Seven。

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 49

Chapter 49
阿诚走下台阶坐在石桌边，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上茶：“自打我清醒之后，都躺了五个月了，再躺下去啊，偏得发毛不可。”满足的喝了一口茶：“啊！新鲜空气啊！还有这么好的茶，要是没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，那就完美啦。”
阿诚刚要再喝一口的时候，翛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杯：“诶诶诶！我说，这是我家！你一个借住之人还嫌弃我们两个，你怎么一点那什么感觉都没有呢？”
阿诚和司宁达都疑惑的看着翛然：“那....什么？”
“额...就...就...哦对！寄人篱下！”翛然满脸通红的点着阿诚的肩膀：“要对我们宽容！”
阿诚和司宁达努力憋着笑，阿诚拍拍翛然的手背：“好！宽容！一定宽容！”说完，和司宁达对视一眼，把自己的笑脸埋进茶杯里。
隋翛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：“好！你们两个就笑我吧，切！”
司宁达搂过害羞的人：“行了行了，不逗了不逗了。说正经的，阿诚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放心吧，我已经痊愈了，这阵子啊，可真是憋死我了。”
“阿诚，现在日本人都已经离开了中国，你也应该放心了吧。”翛然很是兴奋
“是啊，当初我们从巴黎到上海再到北平，一路步步为营，提心吊胆，现在终于都结束了。”阿诚是打从心底里松口气。
“咚咚！咚咚！”身后传来敲门声，司宁达打开门：“爸妈？”
“哥，还有我们呢！”司世达抱着孩子，身旁还跟着他的老婆。听到声音，阿诚和隋翛然急忙站起身来，翛然多少还是有点怕，微微欠身：“伯父，伯母。”
阿诚也开了口：“司先生，司太太。”
“诶，阿诚哥啊，这里...有三个司先生，三个司太太，你在叫哪个啊？”司世达开起阿诚的玩笑
“你就当我是图省事还不行吗。”
“好啦，阿诚哥，我是开玩笑的，都是自家兄弟，我爸我妈又不是第一次见你，你就别那么客气了。”
“好好好！不客气，不客气。”阿诚笑了，隋翛然和司宁达看在眼里欣慰的很，一年了，离开上海已经一年了，阿诚从奄奄一息到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走动，与人交往也不再拘谨，这是他们一年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。
“阿诚，”司母担忧的走上前来，“你怎么起来了？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？”
“您放心吧，我已经没事了，您看，我这不是好好的。”
“嗯，那就好，我也看着你今天精神不错，身体好了就好，我们今天来呀，就是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，不用拘谨，啊。”
“妈，吃饭的话...叫我们过去就行了，还让你们跑一趟。”司宁达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好，就走到母亲身旁，司母听这话嗔怪的打了他一下：“你这糊涂孩子！叫你们过去，你们是过去了，那阿诚呢？又留他一个人给你们看家呀！”阿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，司宁达笑了笑：“母亲说的是，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“伯母就别怪宁达了，是我不想给您家添麻烦，您的家宴，我一个外人去多不合适啊……”
“什么外人不外人，合适不合适的！宁达说在上海的时候他不在家都是你陪着翛然的，况且你现在一个人在北平也人生地不熟的，跟我们你就别外道了。而且呀，”司母拉过一旁的翛然，“就宁达他爸那个样子啊，也不爱笑，每次翛然去都紧张的不行，吃也吃不多。”说完还瞪了站在一旁的司父，司父尴尬的清清嗓子：“你们还不做饭吗？今晚还能不能吃上饭了。”
“能能能！翛然，来帮我。”司母掩嘴偷笑
“好。”
“妈，我也帮你吧。世达，看好儿子。”二儿媳妇也起身去了厨房，剩下的四个人围着石桌坐下，司宁达帮他们倒上茶：“尝尝我今天新买的茶。”
“咚咚！咚咚！”
“今天好热闹啊，还有客人来呀。”司宁达刚要起身就被阿诚拦下，“宁达，我去开门吧。”
走到门前，拉开门，“阿诚哥！”
还没等阿诚看清来人，就被一声大喊吓得后退一步，阿诚皱皱眉：“明台，没礼貌，有人在呢！”明台这才看到院中的长者和少年还有一个小不点，尴尬极了，程锦云抱着孩子低声笑。
“没事，先进来吧。”司宁达上前来解围，明台和程锦云走进院中：“司叔叔，世达。”
“别站着了，来坐。”司父倒也没有在意。
“刚好，你们来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，我们一大家人聚一聚呀。”宁达的提议得到了司父的首肯：“宁达说的对，一起吃晚饭吧。”
“不合适吧…”
“有什么的！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！”世达也在一旁帮腔
“那我先进去帮忙，明台，你抱着孩子吧。”程锦云先行走开，阿诚也想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聊聊天：“世达，要不，你把煜儿给我，我和明台带这两个孩子去屋里玩。”
“能行吗？这小家伙的厉害你可是见识过的，他可别欺负明轩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家这个啊，也不是省事的主，我还怕他欺负煜儿呢。”明台看着怀中的小家伙，小家伙只是睁着大眼睛，一脸无辜。
“那就麻烦你们了。”司世达把孩子抱给阿诚，阿诚和明台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阿诚的房间。
“阿诚哥，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明台和阿诚把孩子放到床上任他们两个闹
“放心吧，我是真的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觉得现在真是太好了，日寇走了，你的身体也恢复了，不管怎样，我们...都活下来了。阿诚哥，我终于可以完成我的承诺，给锦云和明轩平静的生活了，我感觉...嗯，怎么说呢，就是特别有成就感！”
看着明台的笑容，阿诚也很欣慰：“是啊，我们的下一代不会再遭受战乱，还有什么是比这还珍贵的呢，你看他们两个小不点，不谙世事，开心最大。”
阿诚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不禁出了神，明台看阿诚的样子皱起了眉头，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：“阿诚哥，你没事吧。”
阿诚回过神来，看着明台一脸担心的样子，抱歉地笑笑：“哦，没事。”
可明台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：“你是不是...想起你的孩子了。”
阿诚愣了一下，但还是点点头，没什么好隐瞒的：“嗯，现在想想，真的有点可惜。你说...我和大哥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呢？”
听到阿诚提起了大哥，竟然更是担心：“阿诚哥...”
阿诚摇摇头：“没关系的，他毕竟是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，没什么不能提的。”
“阿诚哥，你...真的不打算再见大哥了吗？”明台犹豫许久，还是问出了，他以为阿诚很快就会给出肯定的回答，可阿诚却抿抿嘴，真的思考了起来。阿诚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，目不转睛：“明台，你知道吗？我爱他，就算他那样伤害过我，我对他的爱也没有减过一丝一毫，就算他不承认我们的孩子，我以为我对他失望了，可当我睁开眼睛再看到他的时候，我的心...还是在为他跳着。我以为我真的死心了，毕竟我连命都要没了，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死，还被带到了北平，直到刚才我看到这两个孩子冲我笑...我到底，还是心软了。”
“你要知道，就算你一辈子不原谅大哥，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也知道你是怕我有这样的念头是迫于别人的看法、想法，可是明台呀，我爱他，只是因为他是他，世上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人，只要喜欢了，就什么都忍了。”
“可那时的你，决绝的可怕，说什么都不想往前走一步，也不允许大哥靠近你。“
“嗯...我总在想，为什么我们兜兜转转还是不能好好地在一起，我说他不爱我，可我心里又清楚事实不是这样的。所以觉得，也许离那个人远一点，对自己反而是一种宽容，靠的越近，越是张口结舌，不知所措，露出痴呆的表情，做愚蠢的事，继续有傻气的梦想，但是当我知道我没死之后，我又会想，总不能，一辈子都过这样可怜的人生。”
明台终于舒展了眉头：“阿诚哥，如果你有一天能够确定你要做的事，那你就告诉我，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。”
“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先谢谢你了！”阿诚也开起了玩笑
“你可别谢，说真的，我可真是佩服你啊。”
“佩服我？佩服我什么？”
明台也只是笑着摇摇头，不再说话。
阿诚哥，我佩服你的勇气，要有多坚强，才敢念念不忘。


上海
“明楼！明楼！你收拾好没有啊！”明镜走到明楼房门前，“你不是还说要先去一趟阿诚的墓地吗？”
明楼好不容易把箱子合上，果然，没有阿诚，自己什么都不会，什么都做不好。
“好了大姐，我收拾好了。”明楼拎起箱子，环视屋内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。
“去北平看明台一家早就说好了，要不是因为你，才不会拖到今天，你倒好，还磨磨蹭蹭的！”
“好啦好啦，大姐你就别念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驱车到了墓地，姐弟二人又帮阿诚烧了些纸钱。
“阿诚啊，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你到底能不能收到，可是有总比没有好，你活着的时候，大姐总是苛责与你，现在知道错了，可是已经太晚了，阿诚，现在好了，我们再也没有秘密和那些无谓的纠结，你可以安心了。”明镜边说边叹气
“好了大姐，你先过去吧，我想...再跟阿诚说两句话。”明楼安慰情绪低落的明镜，明镜也看出了明楼的郁闷，点点头：“好吧。”
待明镜离开后，明楼沉默了好一会儿，直到拿过最后一捆纸钱，明楼边烧边说着话：“阿诚，你知道吗？明台和锦云有孩子了，是个男孩儿，叫明轩，明台寄过照片来，小家伙真是会长，取了他父母的优点，可爱的很。我看着照片就会想，要是当时我们的孩子能顺利出生，那会长什么样子呢？我希望，他的眼睛像你，亮亮的，圆圆的，多漂亮....”明楼哽咽了，他烧完最后一张，站起身来，呼出一口气：“阿诚，一会我跟大姐就要去北平看我们的小侄子了，可能又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，对不起，但是我会想你的，一定会的。”
对不起，我没猜透你的秘密，就像你始终读不懂我的心意，直到最后我才知道，曾经我有多想抓住你，你爱我爱得就有多彻底。
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，明家姐弟很快就到了北平，按着地址找到了明台家。明台一家刚从司宁达家回来，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有人敲门，明台打开门，惊喜不已：“大姐？大哥？”
“明台！快让姐姐看看！”明镜也很开心，明楼反倒打断二人：“好啦，先进去行不行。”
“大哥大姐，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“怎么了，我们不能来吗？”
“不是不是！我的意思是，你们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，我好去接你们啊。”
“不用接，我们就是来看看我们的小侄子，又不是看你。”
程锦云也迎了出来：“大姐，明先生。”
“叫什么明先生，你是我老婆，叫大哥！”明台听着这句明先生怪怪的。
“大哥。”
“诶！”明楼看着两人幸福的样子打心眼里开心。
天黑了，可这一家却毫无困意，明镜和程锦云一起去哄孩子睡觉，明台拿出珍藏的好酒要跟明楼喝两杯。
“这酒怎么样？”明台献宝似的看着明楼
“嗯，不错。我还给你拿了酒呢。”转身拿出两瓶红酒，明台看着瓶身的标签，不禁愣了愣：“这个，不是阿诚哥的最爱吗？你什么时候爱喝这个了？”
明楼拿起其中一瓶，苦笑一下：“什么时候吗？嗯....从我爱上他的时候吧。”
“大哥，你好像不是个浪漫的人啊。”
“那是你不了解我，我一直就是个喜欢浪漫的人，只不过我要的浪漫不是鲜花、红酒、情人节，我要的是那种，非生即死、给他莫属的绝对，所以要我选择的话，我只要我喜欢的，就算他现在不属于我，我也可以一直等，一直等。不过，我现在不用等了，因为...没得等了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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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有几句话忘了是从哪儿看来的了，我先说出来吧，万一到时候搞出抄袭的乌龙就尴尬死了....